文化苦旅 18.狼山脚下

南通县的狼山不高也不美。我去狼山取它的名字。

在繁华平坦的江淮平原上，大部分风景都被一个文学名称所覆盖。历代学者都在绞尽脑汁给它们取名字，这几乎已经成为中国文化中的一种独特知识。在《红楼梦》中，贾征让贾宝玉和一群朝圣者为新建的大观园的各种景观命名并题写匾额。事实上，几乎所有的文人都做过这种事。无论这个地方多么贫穷和卑微，只要你想到一个美丽的名字，它也会带来风景。名字就是一切，本质可以忽略。这是中国传统文明的缺点之一。我记得鲁迅说过，只要你打开任何一本县志，你总能在县里找到八到十个景点。这里真的没有风景区。你还可以想到“远村明月”、“小庙清铃”、“古池好水”等名字。因此，一个废弃的村庄、一座破败的寺庙和一个老年人也成了风景区。这个县很快就变得古老而富有文化，没有必要再进一步发展。鲁迅愤怒地说，这种病原体似乎侵入了血管，扩散到全身，它的力量不在亡国病原体之下。

我想让事情变得更和平。起点的名字是无害的，便于人们查找和识别，但一切都是如此优雅，以至于旺盛的大自然耗尽了生命。大自然最美的部分在于人类思维和语言的困难部分。比起用康熙字典一本一本地存储，让他们保持一点虎怒，给人们一点收敛和敬畏，要有趣得多。

我很久以前就想过了。突然，我看到一座狼山在千里的肥沃土地上拔地而起。我忍不住要振作起来。这个名字狂野、笨拙、凶猛，仿佛是为了与江淮文明开玩笑。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有人说这座山看起来像狼，而其他人说这是因为很久以前这里有白狼。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知道人们很久以前就受不了这个名字了。宋代淳化年间，地方官僚终于将其改为“狼山”。幸运的是，后来又换回来了。如果它还是叫狼山，那就太无聊了。

狼山位于长江边。长江已经走了这么远，几乎在这里完工，很快就会入海。这条河在这里变得很宽，你看不到对岸。长江沿途穿越了多少座山？在这里画一个小句号。狼山是告别长江的地方。它可以归结为长江的放纵和狂野，因此它称之为粗鲁和非凡。

狼山只有100多米高。它真的是山上的一个小弟弟。然而，一旦人们登上山顶，当他们看到南边脚下浩瀚的河流，北边眼底无垠的平原，以及远处东边朦胧的大海时，他们会立即感觉到他们正在俯瞰世界的大部分。狼山没有云雾笼罩的精灵，没有松石笔下的风骨，只有开放与现实。创造者不再在这里安排巧妙的图案，这样你就可以清楚地鸟瞰现实世界的普通外观。

我认为长江的过程也像一个人的生活。一开始，它总是充满奇迹和险峻。在晚年，当他的生命即将结束时，他必须走向和平与现实。

游览狼山不需要很多时间。我在山脚下待了很长时间。还有一些文人遗物，加重了小狼山的重量，让万里长江在入海前再次叹息。

狼山东麓是“初唐四大英雄”之一的罗斌王墓。原谅我的无知，我不知道他的坟墓在这里。那一天，我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墓碑上刻着五个字，周围只有几名游客；唐朝洛宾王墓。我见过许多历史名人的坟墓，但看到他的坟墓我很惊讶。

任何了解唐代文学的人都能理解我的惊讶。罗斌国王的命运一直是个谜。在武则天统治时期，这位据说从小就能写诗的文学天才参军，并帮助徐景业组建了一支反对武则天的军队。他曾写过一篇著名的文章《论武？习》，充满了力量和喜悦。就连武则天在读到这封信时也感到惊讶。许竞业最终失败了，罗斌旺失踪了。有人说他被杀了，也有人说他出家了，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就像一颗稍纵即逝的彗星，长久以来一直吸引着人们对他的关注。为什么，经过1000多年的猜测，他躲在这里？

我更喜欢做一个关于罗斌国王命运的僧人。当然，我找不到考证材料。他们都被我早年听到的一个故事感染了。

这个故事说，罗斌国王战败失踪多年后，有一天，一位诗人打电话到杭州的灵隐寺参观。晚上，他住在灵隐寺。宋志文望着月光下寂静的寺院和寺院前黑暗的奇峰，有了写诗的冲动。他反复思考，念出了这两句话：；秃鹫岭很阴暗？？，龙宫寂寞&“下面是什么？他被卡住了一会儿，无法连接。他只是徘徊在寺庙的门槛之间，不停地重复这两句话，不知不觉地走进了禅堂。年轻人夜里仍然醒着，老人的声音仍然在响&”宋很快抬起头，看到了上面坐着一个戴着白牙的老和尚。颤抖的长光照亮了他的身影。

宋志文认为僧侣中有很多诗歌大师，所以他给他读了自己写的两句话，说他在思考诗歌。老恨，听着，马上？那个声音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这两句话：“俯瞰大海和太阳，门与浙江潮汐相对”&rdquo

宋志文真的很惊讶。这是一首多么好的诗啊，远远高于他自己的水平！在困惑中，他急忙说再见，下面的诗源源不断地传来。他的诗的全文是这样的：

九陵大萧条？？，龙宫锁是孤独的。楼观海天，浙门潮水来。月桂落下，天香飘在云外。我们远离高塔，远离泉水。霜落花多发，冰轻，叶不凋零。风的年代仍然不同，搜索也很烦人。当你进入天台路时，看看军都石桥。

方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部平庸的作品。整体诗风不高。宋志文毕竟只是个小诗人。然而，这两句话；楼观海阳，浙江潮水之门&rdquo；真是非同寻常，这在整首诗中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第二天宋志文醒来，像做梦一样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当我到达禅堂时，它已经空了。找一个扫地的小和尚，问他很久。然后，小和尚把嘴放在耳朵上，低声对他说：“我不知道。”；这是罗斌国王！今天一早，他去了别的地方&Rdquo

这个故事会让后世的学者着迷。这位从混乱的军队中逃脱的文学天才躲在禅堂里，在佛经之间呆了很长时间，直到他的头发和胡须变白。然而，艺术的才华并没有因此而消亡，只要有机会，充满活力和阴郁的诗歌就会喷涌而出。政治事务、军刀、十字军东征和战败阻止了他的创作，但最终这位名叫九州的巨人隐藏了自己的名字，向东奔向西藏。中国文学史因战争而中断，并摧毁了禅堂中的几章。留下无数的宋志文，写作、演奏、歌唱。

更引人入胜的是，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令人怀疑。那天晚上，宋志文遇到了另一位伟大的诗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故事中的罗斌旺将成为一大批中国文学人才的“俗名”。

然而，我们仍然可以想象，罗斌旺觉得他当晚因为鲁莽而漏嘴。第二天早上，他开始了新的旅程。年老体弱，我走不了多远。我最终选择了长江和狼山，在那里我平静地结束了我的生命。我相信这位文学大师站在河边时所产生的文学思想是极其灿烂的，但他不想像那天晚上那样漫不经心地倾诉，只留下一座孤独的坟墓，让人困惑。长江入海附近的陵墓可能是他所有文学思想的浓缩和代表。

根据通州的记录，罗斌国王的陵墓确实在这里，但它离现在的墓地还有一点距离